文/凭海临风
每天的就餐时间,是一家人边吃边聊的时刻,女儿返校了,往日的三人扯变成了临风与阿诚的两人扯:
临风:昨天女儿返校后,我突然觉得好失落,中午都没睡着。
阿诚:我就知道你这人,嘴上催女儿返校,心里却又舍不得。
临风:可能是这次她在家呆得比较久的缘故,以往好像没这感觉。
阿诚:这次是她最长的假期,实习回来至今两个多月吧?
临风:整整七十天。昨晚你有应酬,她打电话告诉我,实习一个月还得了三百元奖金呢。
阿诚:现在实习还有奖金可拿,真不错。我们以前可没有哦。
临风:也不是每个人都有,几个表现特别好的才有。女儿做事情还是挺认真细致的,这点她倒是很像我们两个。
阿诚:所以你就别老在她面前挑她的刺啊,常看你们母女争来扯去不可开交。
临风:女儿不是说我是典型的射手座嘛,常常一出又一出的,她自己是金牛座,即使心里服了,表面也不买我的账,还好有你这个天秤座起平衡作用。
阿诚:新闻开始了,把电视转到新闻频道。
临风:这几天新闻都是纪念辛亥革命的。今天是双十,台湾肯定特别隆重,内地昨天就开纪念招待会了。
阿诚:找机会让新老领导聚餐而已。辛亥革命的骨干都是GMD,跟ZG其实没多大关系。
临风:今天看到一个博友写的日志,说纪念百年辛亥,无需扯那么多没用的话题,只要记住孙中山写的“天下为公”就够了。
阿诚:本来就是,可一百年过去了,天下为公似乎还是纸上谈兵,还是遥遥的期待。
临风:一扯到这些就让人泄气。
阿诚:下班时听说以前在新村开美容店的那个小黄去世了。
临风:啊?!怎么会?不是听说她姐姐的骨髓与她相配吗?没移植?
阿诚:据说是癌细胞扩散了,没办法移植挽救了。
临风:她好像是78年的,才33岁啊,太可惜了。我从新村搬出来后就没再见过她。十年前在她那儿做过面膜,交谈中觉得她是个挺好的人,勤快上进,亲切温婉的川妹子,怎么好人都没好报啊?你看我们那几个得重病的校友,个个我觉得都是好人啊。
阿诚:老天也有不公平的时候。今天我们单位也有个员工来请假要做手术。
临风:怎么啦?做什么手术?
阿诚:和你前年一样的手术。
临风:哦,那还好。我自己经历过,就觉得没什么。
阿诚:可做手术总是让人担忧的,有些做个简单的手术都会出问题,要不怎么还要家属签字。
临风:那倒是,手术签字时看那后面一大串可能发生的意外,就觉得有些可怕。我那次还是女儿签的字,医生快下班才把单子拿来,你回家做饭去了,我便让女儿签了,医生可能看我们女儿那张娃娃脸以为她还挺小的,说这可要负责的,未成年人不可签。女儿说我已经20岁了,呵呵。
阿诚:你那次做手术时,我在外面非常忐忑不安。
临风:阿清后来有告诉过我,说你一直焦虑不安地在走廊上踱来踱去,和平日在单位的沉着稳重完全不同。说女儿倒是还比较沉着,一直在玩手机,只是时不时朝着手术室的方向张望。
阿诚:原本医生说只要两个多小时,可三个多小时还没出来,你说我能不着急吗?女儿心里其实也很紧张,后来她说比高考查分时紧张多了。
临风:那次主要是因为我是第一个,而凌晨来了急救病人,所以手术室重新换过,准备工作没做好,耽误了挺长时间。我躺在那,听医生吩咐护士准备绞肉机,那一刻,我就想起那句“人为刀殂我为鱼肉”,反正决定要手术后我就淡定了,心想是死是活就交给医生了。手术前我一直盯着墙上的钟,脑袋里想的是我们在一起20多年的一幕幕,还有女儿从小到大的一幕幕。麻醉之后啥也不知道了,手术一完我就醒了,看见你们那一刻,我觉得真好,还努力朝你们笑了一下。
阿诚:一出来看你脸色好苍白,看你睁开眼笑了我心里才踏实点。幸好术后一切安好,没发生手术前所担心的一些后遗症。
临风:所以从那以后我对生命充满敬畏,对生活充满感恩。那阵子也把你累坏了,当时你还在电脑机厂,事情特别多,而我那年特别多事,工作上也很烦,身体又出问题,一个毛病接着一个毛病,整个夏天都在看病,天气又特别热,住院之前我真的快要崩溃了。
阿诚:一切都过去了,再难也熬过来了。
临风:没想到手术后我还把身体养好了,塞翁失马焉知非福。哎,你干嘛把鱼肉都夹到我碗里了?
阿诚:我吃了很多了,要把它吃完。多吃鱼肉好,健脑,预防老年痴呆症。
临风:切,老年痴呆了我也还会记得你。
记录于2011年10月10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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