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、图/凭海临风
女儿读高中那年,我们搬入新建的这栋大厦居住,站在房间往外看,即可看到马路对面她就读的中学。每天吃过早餐,女儿出门去上学时,我常常会站在窗前,等她走上人行天桥,然后目送她从天桥直接进入校园,穿过白兰和香樟树组成的林荫大道,渐行渐远,直至走进最靠近操场边的那栋教学楼里。有一天我收回视线时俯瞰,大片碧绿映入眼帘,是楼下天桥边上一棵大树庞圆的树冠,就像一把撑开的绿色巨伞。从此,这棵大树便进入了我的视线,与我的生活不可分割了。
大概是我们入住后的第二年吧,强台风“碧利斯”在漳州正面登陆,狂风暴雨下,楼下那棵树被折断了两根树枝,以至我们从窗口俯瞰它时,树冠不再像初见时那么圆整了。女儿上大学之后,我与阿诚每晚都准时外出散步,每天从这棵大树底下经过时,总是习惯性地抬头仰望它。这棵树有五六层楼高,粗壮笔直的树干,在大约2米高度处伸出两棵强健的枝杈,然后往上层层分枝,枝繁叶茂,看上去至少也有几十年树龄了。可我一直不知道这棵树的名字,这是我以前从未见过的一棵与众不同的树,市区各种常见的树木中,有成排的白兰树和芒果树,也有很多香樟、木棉、榕树和蓝花楹,而这棵树孤零零的,周围没有同类。我看它的叶子与凤凰木有些相似,每年秋天也会结长长的荚果,可开的花却又完全不同。市区很多大树上都有园林局挂的写着树名和树龄的牌子,我曾经站到天桥上从树干上仔细寻找,也不见有牌子介绍。有次看到园林工人在天桥围栏上种植花草,我还特意跟他们打听这棵树的名字,可他们也说不出个所以然。
日子一天天过去,这棵不知名的树就这样一直相伴在我的生活里,就像那些每天在电梯里遇见只点头打招呼却不知姓名的邻居,早已习以为常了。前不久散步时走上天桥,看满树毛绒绒的白花,突然觉得那些花与合欢有些相似,只是颜色不同,阿诚观察得仔细,发现白天舒展得像羽毛一样的树叶一到晚上却是合起来的,跟含羞草似的。我当即掏出手机拍摄下来。当晚散步回来,我把图片发到电脑上,在百度图片中输入“花似合欢、叶似含羞草”,一大堆相似图片出来,真有和这棵树一模一样的,点击图片来源,是武汉植物园的一个网贴,才知道这棵树的名字叫山槐,也叫山合欢。百度百科资料介绍:山槐,别称山合欢、夜合欢,豆科,合欢属,含羞草亚科,花期6—7月,羽状复叶,果成熟期8—9月。图片与文字介绍都对得上,楼下这棵树就是山槐确定无疑。激动地把阿诚叫到电脑前一起确认分享,那份欣喜就像我们多年前在一起解决了工作上困扰已久的技术难题。也很兴奋地告诉了女儿,因为她也一直很想知道这棵树的名字。
上周去厦门,途径龙文塔时,看塔下有很多开满白花的树,我就猜想也许是与楼下这棵山槐树一样的吧,返程时已是晚上又下雨,便无法上山确认。端午节那天下午,我们去郊野公园时特意拐到龙文塔下去看那些开满白花的树,果真全是山槐,我笑着对阿诚说:“看来我们楼下那棵树并不孤单,他的兄弟姐妹都在这里呢。”
时光荏苒,一晃住进这栋大厦十一年了,这栋楼里的邻居老人已经相继走了好几个了,一大批孩子也已经陆续长大成人,而楼下这棵树一如往昔,沐浴阳光,承受风雨,见证沧桑。 现在,每天经过楼下这棵树时,我都会在心里欣喜地默念:“山槐,你好!”大树无言,静静地伫立在那里,默默地目送我轻快地走过。
每年六七月份,便是山槐树的开花时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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