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草木缘情》是美国夏威夷大学农艺及土壤博士,现任台湾中国文化大学景观系教授的潘富俊先生所著。他累积近半个世纪的研究,在书房中遨游文学世界,在田野中实地探访中国古典文学中的每种植物,考评大地自然生态,详细阐述中国古典文学中的植物世界。我用两周时间认真阅读了这本图文并茂的厚重书籍,作者对古典文学及植物学的热爱,让我肃然起敬。这本书内容翔实,插入了各种各样近六十个统计表格,几百幅拍摄的植物彩色图片,让读者一目了然。而我通过阅读这本书,对许多植物也有了更多新的认识,边看边做读书笔记:
1、《诗经》中提到的“苕”,今名紫云英,是野蔬也是绿肥植物。(P48)紫云英是我儿时记忆中最美的花儿,那时家乡有成片的紫云英,秋季稻子割完之后,田里便种上紫云英做绿肥,那时常常会采摘紫色的花朵插在空的大号墨水瓶里,我对植物花草的喜爱,正是源于紫云英。但我并不知道,在古代,紫云英除了当绿肥还可以当野菜。如今,种植紫云英成了乡村游的风景。
2、《小雅 采绿》:“终朝采绿,不盈一菊...终朝采蓝,不盈一檐”绿为荩草,蓝即蓼蓝。(P51)原来在农村田间地头常见的荩草蓼蓝还是古代的衣物染料。
3、“莠者,害稼之草”指明莠是田中杂草,今名狗尾草。狼尾草古称“稂”,和狗尾草都是田中杂草。到处蔓生的蒺藜草,果实布满锐刺,古人视为不佳或不祥之物(P59)这三种在古代象征着“恶”的植物,如今却在郊野公园常见,有些地方还特意种植大片狗尾草和狼尾草作为观赏植物,而蒺藜草农村的篱笆墙常见。
4、伞形花科的植物大多具有特殊香味,例如常见的蔬菜类芹菜、香菜等《楚辞》中许多香草都是本科植物,如白芷、柴胡、蛇床等。(P74)仔细一想,果真如此。驱蚊草、青蒿、艾草、薰衣草等都是具有特殊香味,叶子也是伞形的。
5、在葱、姜尚未在中原地区使用之前,有强烈辛辣味的水蓼叶片是烹煮肉类的主要去腥调料。(P86)我小时候常去拔水蓼草回家当猪饲料,没想到水蓼竟然也可以当去腥的香料食用。
6、南宋国画作品《百花图》描绘有60种花卉,以“四君子”之梅兰竹菊或“岁寒三友”之松竹梅为主,文人栽梅莳兰的风气自宋代开始。(P155)
7、出现在清代画作中种类较特别的植物,藤本类植物有姊妹花、悬勾子,黄刺靡、葫芦、北瓜等;蔬菜种类有葫芦、北瓜、茭白等(P159)。第一次知道有北瓜,是前段时间在石家庄博友清清夏荷的博客日志中,因为我从未见过,她还特意拍了一张图片给我看,读此文,才知清代就有这种北瓜了。
8、果形、果色、大小是辅助鉴定植物种类的重要依据,例如结小型红果的植物有南天竹,成熟开裂显现白色果仁者是乌桕。(P165)常见乌桕树,尤其喜欢它的红色叶片,但却从未仔细观察过它的果实,下次去看看。
9、芙蓉原指荷花,即所谓“出水芙蓉”,有时也指木芙蓉。荷花是水生草本植物,盛夏开花;木芙蓉是本门植物,属落叶性灌木,秋天开花。(P168)今天才知出水芙蓉原来是指荷花。木芙蓉与荷花还是很好区分的,花型不同,盛开的季节也不同。
10、“兰”是指有香味的植物,是中国文学作品中常出现的植物。但是在唐代以前绝大多数的兰,指的却不是后世所习见的兰花,而是作为香料使用的泽兰。(P169)泽兰与如今的兰花差别很大,只是一种香料作物。
11、蜀葵有时称为红葵、葵花,植株可高达两公尺。在四川发现最早,故名蜀葵,又名戎葵。(P174)蜀葵的名字原来是这样的来的,最早在蜀地发现。
12、称作“茱萸”的植物有三种:食茱萸,山茱萸、吴茱萸。大部分诗文所称的茱萸指的是食茱萸。(P175)没想到茱萸还有这么多种类
13、“薇”指紫薇或野豌豆。紫薇花色有多种,紫色花者称紫薇,红色花者称红薇,紫蓝色花者称翠薇,白色花者称为白薇,都是花色漂亮的观赏花木。(P178)翠薇貌似没见过,其余几种常见。
14、各地常见的蒿类植物约有五种:青蒿、白蒿、蒌蒿、茵陈蒿、牡蒿。(P187)只认得青蒿和蒌蒿,其余不认得。
15、杨花之杨其实是柳树,所以杨花也不是真正的花,垂柳雌雄异株,开葇荑花序的风媒花,雄花黄绿色、雌花绿色,均为色泽不明显的小花,形态绝不醒目。清明节前后果实成熟开裂,释放出具白色长毛的种子,随风飘散,谓之柳絮。(P194)柳树很常见,却很少仔细观察它的花型,杨花不是花,只是柳树种子的白色柳絮而已。
16、荷各部分的器官都有特定的名称:叶柄称“茄”、叶为“蕸”,花为“菡萏”,膨大的地下茎称“藕”,不膨大而细长的地下茎称“蔤”,果实称“莲”,种子称“的”,种子内部的胚及胚根称“薏”,果托称“蓬”。(P195)菡萏、莲、蓬的称呼常见,其余称呼还真不知道。
17、檀栾原是形容竹子美好的样子,后来用作竹子的代称。如王维《斤竹岭》:檀栾映空曲,青翠漾涟漪。(P202)若不是看到此文,我定会把檀栾理解成檀木和栾树,原来组合在一起是竹子的代称。
18、茶树枝条顶端尚未开的幼叶,摘采制茶,因茶叶形状细短而称为“雀舌”。生长在枝条顶端尚未完全张开的第二至三片叶所制成的茶,形如三角旗,谓之“旗枪”(P211)雀舌与旗枪都是茶叶的特有名词,长知识了。
19、古人相信黄杨“岁长一寸,遇闰年则倒长一寸”,因此有“黄杨厄闰”的说法。(P239)这个不知真假,但黄杨木生长缓慢应该是真的,所以黄杨木也特别昂贵。
20、石龙芮:古名堇、水堇、苦堇。“苗做蔬食,味辛而滑”。味辛辣不易入口,却是古代名菜。《诗经》用“周原膴膴,堇荼如饴”句,以在周原生长茂盛的石龙芮(堇)和苦菜(荼),来形容甘之如饴的心情。(P334)近年去乡村游玩时我曾经多次拍过石龙芮,现在只当一种田埂上的野草,没想到古代还是一道名菜。
21、鸡葼一作鸡枞,又名鸡肉丝菇,是生长在白蚁巢上的一种菇菌。(P338)没想到美味的鸡枞菌是生长在白蚁巢穴上的,舌尖上的中国曾经介绍过鸡枞菌,去云南时曾在丽江喝过一碗鸡枞菌汤,味道非常鲜美,至今让我念念不忘。
22、古人认为吃韭菜有季节性,也不可多吃。“多食昏神暗目”。秋冬进行遮光软化栽培,嫩叶成浅黄色,称为“韭黄”,自古即为名贵蔬菜。(P344)原来韭黄是这样栽培出来的,我原以为它与韭菜没什么关系。
23、芥菜全株含有具辛辣味的芥末油,种子含量更多。种子磨成粉,称芥末,辛辣味更强,用作调味料。(P358)芥菜常吃,却不知它含有芥末油,更不知芥末是由芥菜的种子磨成的,怪不得含有一个芥字呢。
24、棕榈:幼嫩的花苞称为“棕鱼”,炒煮后是一道名菜,食之甚美。古代名士知道此一特殊食材的不多,南宋诗人陆游即是其中之一,他有两首诗述及棕花,棕鱼。(P363)棕榈树的花苞叫棕鱼,而且还是一道美味,即使古代知道的人也不多,真是长知识了。
25、枳椇,又称木蜜、拐枣,是一种比较奇特的“果树”。果实成熟后,果梗呈不规则膨胀,形状及大小都远比真正的果实大,食用部分在果梗而非果实。(P384)对照了插图,才知这种叫枳椇的东西是小时候常吃的一种零食(我们本地话叫凌kin子),读小学时学校附近有几棵特别大的树,我们经常在树下就能捡到这种果梗,吃起来甜中带涩,今天终于知道它叫枳椇,别名木蜜、拐枣。
26、女贞是少数在北方寒冬里不凋的常绿阔叶树,诗文中称为“冬青”(P441)女贞常见,却不知它与冬青是同一种植物,看来每种植物都有别名。
下面前四张图片是我以前拍摄的,最后二张是网上搜来的:
紫云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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